本篇跟前几篇欢乐向的沙雕聊天记录没有任何关系!内容也会相对偏严肃一点,ooc不可避免,只是凭我粗浅的小杯理解塑造干员,所以不喜轻喷,封面网图,侵删。
1.
【资料图】
当一个人目睹了自己曾经憧憬的人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时,究竟会萌生出什么样的情感呢?
真是看错了人,再也不见——这大概是出于因爱生恨的不甘。即使是这样,也请你好好活下去——这应该是源于个人的执着。
我脑海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,望着忽明忽暗的抢救室提示灯出神,玻璃窗内则是医疗干员们忙得不可开交的背影。
“...拜托了,请你去死吧。”
我认为,会萌生出这种想法,恰恰是因为憧憬者内心的敬爱,正是因为不愿再去回忆曾经,才会希望对方的生命能够就此结束。
也许是干坐着有些无趣,我站起身走到玻璃窗边,望向其中的光景——滴滴作响的仪器,生命体征警报,清洗胃部用的导管,呕吐不止的男人和手忙脚乱的干员们。
躺在手术台上半昏迷,因为洗胃而仿佛要把灵魂呕吐出来的那个男人,正是博士。
因为许久不肯好好进食变得很瘦弱的身体,因为伤痛和药物作用不再清晰的头脑,博士不停呛咳着,呕吐着,本能反应般反抗着施术者的治疗。
玻璃窗上映射着我的脸,我该如何形容面前这个女人的表情呢,我的辞藻早已匮乏。
...综上所述。
我无比希望此时的博士能够死去。
2.
对于艾丽妮来说,博士有着许多的身份。
罗德岛舰内的上司,行动的领导者与指挥,心理上的咨询师,一起探讨学术的同伴,以及...仰慕之人。
艾丽妮并不避讳自己的这份情感,不过也只是像一个摆件一样,将其放在内心房间不算很显眼的地方,若被问起自己对博士的看法,她大概只会沉默一小会儿后,用“憧憬”来概括自己复杂的想法,然后目送觉得有些扫兴的提问者远去。
不过,与其说不想挑明,只是觉得没有必要,博士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,艾丽妮并不想让自己的意愿再为这一份沉重的包袱添砖加瓦。
时而目睹着他的背影,时而在身侧辅助他处理工作,时而与他并肩作战,在长时间共处中交换着彼此的信任——自己会默不作声地,在他的身旁见证这一切,这样的关系已经足够艾丽妮自我满足,堵上内心深处正在微微迸发的那一小块缺口。
...直到它被残酷的事实冲击到粉碎。
那是平静的一天,博士前往第一线指挥岛内的尖刀小队,攻坚高难度的区域,那一天本轮到艾丽妮担任助理,却一天见不到博士,未免让人有些落寞——不过,艾丽妮收起了其他不必要的情绪,为博士一份份整理着当月的任务记录,以及需要用到的各类文件,分门别类地收拾好。
艾丽妮的时间很充裕,因为博士一直没有回来。
从上午九点,一直到将近晚上,艾丽妮就这样将原本堆叠着无数文件的办公桌和书柜整理地很干净,尽管是个人的一点理解,但她相信博士会很快适应自己的分类,因为他的整理喜好,在往日的相处中,艾丽妮也多少有些理解。
不过,如果可以的话,还是想被夸奖。
“有你在真是太好了”之类的,“再多当几天助理吧”之类的...或者说最简单的一句“太感谢你了”,也能让艾丽妮疲倦到有些干燥的眼膜变得微微湿润,然后她会一如既往地抿起笑容,不坦率地回答着“博士没有我真是不行呢”“下次拜托我的话也不是不行”,执拗地将这样微妙的感情一铲一铲地掩埋住。
不过,脸上有些发烫,该怎么阻止才好呢?内心深处开始融化,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快乐,这又该怎么阻止呢?
如同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一般,艾丽妮怀着少许的期待自嘲着,继续手上的文书工作。
直到那天,一位传递消息的干员发觉博士的办公室亮着灯而来查看情况,才让艾丽妮停下手上的工作,当时是已经接近天黑的时间。
“怎么了?有什么事吗...”
艾丽妮记得自己问得有些小心翼翼,因为原定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的博士,到了这个时间都没有出现,显然是有了一些别的什么情况,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后,她声音不大地追问了一句。
“博士他,怎么了吗?”
那位传信的干员似乎没有想到艾丽妮还会在这里,过了许久他都没有把话说出口,像是在组织语言。
“任务失败了...博士现在正在医疗部抢救,现在还没有醒来。”
艾丽妮能够明显感觉到,自己礼貌性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。
命运真是喜欢开不好笑的玩笑,尽管身在罗德岛上的每一个人都明白,从事着手上这份工作后,便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——虽然早已是每一个人的共识,可是当干员们看见自己身边的队友一位位回归远方,想必每一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苦楚。
偶尔参加的酒会,艾丽妮也会发觉熟面孔正在一点点减少,又由新面孔一点点补齐,她会怀着敬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相信着他们在那一边会过得很好。
但是,但是...
艾丽妮绝对,绝对不会允许,博士也是这样。
他不是,不应该是,不可能是,止步于此的人。
现在绝对还不到,艾丽妮为博士的灵魂祈祷的那个时候。
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的时候,他曾经向艾丽妮述说过理想,那美好到会被人笑骂一句不切实际的理想,却被他说得如此坚定,并无比坚决地付诸着行动,也许正是那一刻,她自己的心早已变得倾斜、动摇,自己的视线已经变得无法离开自己身旁的这位有些奇怪的男人。
所以,博士还不能死去...他还有理想,他还能为每一个悲惨的人流泪,他还没有拯救罗德岛的人们...
可是,为什么呢。
寂静的空气里,心脏的搏动在体内回想,别说出声,连开口都做不到。
许久,艾丽妮才猛地站起身,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奔跑,去往医疗部,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也许自己到那里的时候,博士刚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受伤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,他会坐在病床上,面带微笑地向艾丽妮道歉,然后接受她一顿轻轻的捶打;又或者,这只是个无聊又可憎的玩笑,但是没关系,只要博士没事的话,艾丽妮也不会生气,只会嗔怪着笑骂自己一句吧。
尽管她知道,想象中的这些都不会发生。
双腿,突然变得一软。
然后,被自己整理堆叠在桌旁的文件,绊了一跤。
真不像话,如果是战场上,艾丽妮的身体才没这么软弱,奇怪,是坐太久,双腿提不上力气了吗?还是自己太久没有吃东西,连路都走不好了?
被绊倒,重重地摔在地上,艾丽妮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以及漫天飞舞着的白色文件,像飘落的雪一样下落着,她伸出手抓住一把。
脑袋嗡嗡地,思绪像是弹球一样,砸到各种地方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用力地,将手中的文件随便地一丢,脚也将另一堆文件踢得散作一团,艾丽妮双手紧紧抱住头,不顾形象地嘶吼着。
像是灵魂在悲鸣。
3.
“经过大家一夜的努力,总算勉强脱离生命危险了...”
“一些外伤暂且不提,最要命的是埋在大脑里的碎片和脊髓受到的伤害...”
“我们没有把握...不知道博士会不会醒过来,醒过来后,身体能力和大脑意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...医疗部讨论后也没有确切结论...”
“那个...你在听吗?艾丽妮小姐?”
耳边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,艾丽妮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监护室里,躺在病床上的博士,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,尽管他的表情非常平静,但是周围响个不停提醒生命体征的机器却告诉所有人,他的状态并不算好。
许久,艾丽妮才转过头,望向为自己说明情况的芙蓉。
“嗯,我在听。”
“总之就是如此,现在我们除了等待和祈祷,没有更好的办法...”
报告完纸面内容,芙蓉的表情也随着心情沉了下去,视线或多或少带着担忧地看着玻璃窗内的博士。
脑部受伤吗...
医学知识了解地并不算多,但是艾丽妮也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。
曾经也见过,参与行动时因为爆炸震荡撞伤了脑袋,又或是破片飞入了大脑的干员们,然后那些可怜的家伙就再也没有醒过来,又或者成为了没有思考的,一具温热的尸体。
想到这里,艾丽妮微微攥紧了拳头,脑袋嗡嗡作响,还有些疼痛。
祈祷吗...
这是艾丽妮擅长,却不愿去做的,在平时,每一次祈祷都意味着即将面对很大的危险,或者为了安抚逝者的灵魂,但是现在,这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艾丽妮握紧了颈部的提灯形状的吊坠——这是博士送给自己的礼物,默默垂下头闭上眼一言不发,见状,芙蓉也礼貌地别开了视线,望向别处。
她无比真诚地默默祈祷着,用力攥紧手中的吊坠,棱角甚至即将划破她指腹的皮肤。
“拜托了,请你不要死去...”
——
后来的日子,过得机械而又简单。
作为博士出事前最后的助理,艾丽妮继续完成着她的工作,在办公室里默默整理着被博士,亦或是被她弄乱的资料,从早到晚,整理得异常整齐。
其他的时间里,艾丽妮则是会去医疗部看望博士,无论里面是否有执勤的医疗干员,她都站定在监护室的窗外,向里面投以视线,有时候只有几分钟,有时候却会站整整一两个小时。
那份无言却又沉重的视线让其他干员都不敢对上眼神,也没有兴趣问艾丽妮在想些什么,只当她是背景板一样也不打扰,就这样持续了一天又一天,
过了一周左右,脱离了危险观察期后,博士转入了外面的普通病房,在艾丽妮的坚持要求下,被允许进入病房,这是过了许久,与博士同在一个空间内,呼吸一样的空气。
尽管博士依旧没有醒来,像是睡熟了一样躺在病床上,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仪器的滴答声在洁白的病房上方盘旋,艾丽妮也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他,不出一言地坐着,就这样消磨着无聊的时间,偶尔被其他干员拜托的时候,会换一换床头花瓶里的花。
祈祷着,希望着,能够有奇迹的发生。
命运的玩笑和任性,艾丽妮算是见识到了。
那一天,绝对称得上改变了一切的一天。
进入病房后,艾丽妮一如既往地换好了花,然后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,位于博士病床旁的椅子。
“谁...”
有什么声音,艾丽妮哑声了一瞬,惊讶到感觉是不是幻听,她愣在原地了一会儿,等待着是否能听到下一句话。
“是谁...”
像是刀片划过了嗓子,干枯到让人心疼的声音——消化这个信息花了一些时间,然后就是近乎喷涌一般的强烈情感在内心迸发。
“博士!博士!”
艾丽妮猛地往前凑过,俯下身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博士,叫喊的声音甚至都带上了几丝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哭腔,看着面前的博士慢慢睁开了眼睛,适应了一下病房里的灯后,才微眯着与艾丽妮对视。
“是...是谁?”
“是我!艾丽妮!博士你终于醒了!”
“艾丽妮...?”
“嗯...我在这里...”
“...拜托,先扶我起来吧...然后有水吗...”
艾丽妮忙不迭地搀扶着博士,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让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,然后从饮水器里接了一杯温度刚好的水,她尝了一口温度没有问题才递向博士,扶着他的身体,喂他一点一点喝完杯中的水。
尽管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,但艾丽妮还是很克制地收了回去,放下杯子后也只是默默坐回了椅子,等待着面前的博士缓过神来。
坐在病床上的博士扶着额头,似乎还在适应低血压的头晕,过了好些时候才缓缓侧过脸来,望向身旁的艾丽妮这边。
他的眼睛盯着艾丽妮,然后陷入了一阵哑声的沉默,那个表情足以称之为非常困惑。
“艾丽妮...”
“我在。”
“可以...稍微靠近一点吗?”
“这样吗?”
艾丽妮往前挪了挪椅子,将身体也微微前倾过去,不过博士的表情依旧很凝重。
“...再近点。”
“这样?”
“再...再近点吧...”
不去过问任何理由,艾丽妮会遵从博士此时的任何要求。
于是她也就干脆不坐在椅子上,直接起身坐在博士的病床上,近乎与博士面对面,若是再近一点,可能彼此脸都会贴上。
也许是感受到了呼吸扑出的温热气息,艾丽妮还是出言打破了沉默。
“这样总可以了吧?为什么要这么近?我说话听得见吗?”
“...嗯,谢谢你,艾丽妮...另外,请坐回去吧...”
博士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,才僵硬地点点头,示意她坐回原位就好。
艾丽妮不解地一歪头,坐回椅子后开口问了一句。
“怎么了?博士?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我去叫医疗干员来。”
“我看不清你了,艾丽妮。”
艾丽妮伸向呼叫铃的手微微一顿,瞪大了眼睛,像是听错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头去。
“欸?”
“除非像刚才那样的距离,不然我看不清你的脸,包括病床周围的东西,我都看不清了...”
博士语气平静地陈述了他身上这一巨大的改变,像是大石头一样砸向了艾丽妮心中刚刚才努力平静下波澜的湖泊,激起巨大的浪花。
骗人的吧?那岂不是...
艾丽妮没有勇气开口,说出那句可能会伤害博士的话。
“...请告诉我,艾丽妮,”在博士眼中可能是一团看不清的模糊身影,但是他还是努力与艾丽妮对上视线,他极力压抑着情绪开口问道,“我身上到底怎么了,你应该有听医疗干员们说吧...说出来就好,我现在不想听到谎言...”
艾丽妮咬了咬唇,不知道博士会不会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,她没有照镜子,但想必会是非常失礼非常难看的表情吧。
她一五一十地,重复着早已听了许多遍的诊断结论,相信这些术语,博士比自己听得更懂。
博士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任何一句话,然后像是雕塑一样,凝固在了原地。
许久,他才自嘲般地开口。
“大脑吗...怪不得...”
“艾丽妮,其实我除了看不清以外,思考也很混乱...”
“我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,只要一思考什么东西,头就痛得要命,像是一团乱麻一样,无法去想什么复杂的东西了...”
“我...我...”
博士抱着头,将脸埋进了被子之中。
艾丽妮强忍住了一切情绪,努力地让自己的话语很平静,手上的也像去抚摸婴儿般地柔和,向博士伸去。
“没关系,没关系,博士...”
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——”
“别碰我!”
博士猛地坐起身,一把甩开了艾丽妮的手,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,把刚刚回复那么一点点的嗓子再次扯得粉碎。
“你不懂!你不懂!少来管我!”
他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,往视野中那一团看不清的身影砸去。
砰——
花瓶砸在了艾丽妮的额头,啪地落到地上,刚插好的花朵撒了一地。
血混杂着溅出来的水,从艾丽妮的额头流下,像是香槟酒一样地滑下,沾湿了艾丽妮的裙角,又缓缓落到地上。
博士愣在原地,难以置信般地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。
“等...等下...我...不是那个意思...”
“艾丽妮!等下,我没有...我没有!”
“别,别走...”
看不清眼前的事物,博士艰难地往前伸出手,摸索着空气,用尽全力向前俯身,却还是触碰不到任何东西,让他的语气一点一点地,沉寂下去。
艾丽妮坐在原地,并没有起身,更没有离开,她猛地往前一靠,紧紧握住了博士的手,感受着他本能反应般地握紧自己的手掌表示回应。
“我哪里都没有去,博士。”
“艾丽妮,对不起...对不起...对不起...”
“没关系,博士,有我在这...”
艾丽妮坐在床上,抱住了博士的身体,那许久没有进食而变得非常虚弱的身体,就连身材不算高大的艾丽妮也能轻松抱住。
“血,血流下来了...抱歉,都是我不好...”
近到这种距离,博士才看得清面前少女的容颜,他焦急地想伸手去擦拭艾丽妮额头流淌下,划过她眼睛的血液,但是用手却只能越擦越脏。
艾丽妮抓住博士的那只手,用手帕将他手上的余血擦干净,然后再次伸出双手,紧紧地抱住博士,不再需要任何言语,纤细的手指,扎住了博士的后背,近乎快要把手指钉在他的背上。
博士几近是愣在了原处,一动不动地,感受着久违的温暖。
现在的他,不再能够努力思考。
所以博士,没有察觉到,也不可能察觉到艾丽妮的内心,尽管此时两颗心脏的距离短到让人难以想象。
银色的长发,像是表示感情一样摇动,喜悦,悲伤和不安互相融合着,注满了胸膛。
内心不再被压抑住的那个缺口,嘎吱嘎吱地作响着,似是有什么在缓缓流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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